乐守边关唱忠诚
■宋 鹏
沿着新疆伊犁霍尔果斯河畔蜿蜒的山路向北，在卡拉乔克山脚下，阿拉马力边防连坐落在一片小山坡上。这里背靠着天山支脉，面朝着霍尔果斯河潺潺流水，连队营院在大山环抱、群树掩映中显得格外庄严。
62年前，《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》就是从这里诞生，经久传唱。这首歌早已飞越天山南北，响彻座座军营，成为激发官兵壮志豪情的号角。
1962年，阿拉马力边防站初建。首任站长高立业带领10名战士，牵着3峰骆驼，背着一口铁锅和两把铁锹，徒步两天抵达这片荒凉山野。官兵的眼前，野云万里，雪山连绵。那时的阿拉马力是一片荒凉的山头，没有房子、没有人烟。当地牧民曾忧心忡忡地断言：“冬天住在这里不是冻死，就是被狼叼走。”
然而，官兵为祖国守边卡的信念坚如磐石。他们融冰雪为饮，挖地窝子御寒，白手起家建边防站，留下了“一口铁锅煮尽边关日月，两把铁锹劈开风雪征程”的创业守边佳话。
1963年，时任伊犁军分区政治部宣传干事的李之金到阿拉马力边防站蹲点。这位16岁便主动请缨“到最艰苦地方去”的四川籍老兵，与战士们同吃同住、巡逻站岗。他的耳畔时常回响着战士们真挚的心声：“祖国要我守边卡，石头缝中把根扎……”
有一次，李之金在班里听到两名战士在聊天。其中，一名青海籍战士说，“咱们当兵的就是这样，哪里需要我，我就到哪里去，哪里艰苦，我就在哪安家”。战士的话让李之金深受触动，也如星火般点燃了他的创作灵感和激情。于是，李之金直接把“哪里需要到哪里去，哪里艰苦哪儿安家”写进了歌词，歌名则源于黑板报上战士写下的大字——“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”。
阿拉马力刺骨的寒风、战士们无畏的笑脸、10余年军旅生活的沉淀，在那一刻全部融入到创作的激情之中。李之金倚着地窝子的土墙，新疆民歌的旋律在脑海中奔涌，笔下流淌出战士们的钢铁誓言：“祖国要我守边卡，边防线上把根扎，雪山顶上也要发芽……”歌词原汁原味，没有加任何雕饰，形象乐观地展示了边防军人“扛起枪杆我就走，打起背包就出发”的忠诚与担当。
这首诞生在艰苦的岁月里、发自官兵肺腑的歌曲，成为了阿拉马力边防连的连歌。它与雪山共鸣，与界河同唱，化作一座耸立在卡拉乔克山之巅的精神丰碑，诉说着有一种忠诚是“扛起枪杆我就走”；有一种信仰是“边防线上把根扎”；有一种生命是“雪山顶上也要发芽”。
这首歌，从一个哨所传唱到另一个哨所，很快就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伊犁河谷。1964年，《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》登上了新疆军区文艺会演的舞台，继而走进北京，在全军业余文艺会演中引起热烈反响，被评为优秀节目。
来到阿拉马力边防连，我最先看到的就是连队门口山坡上用石头垒出的4个大字——“乐守边关”。走进阿拉马力边防连，营院中矗立的花岗岩石雕上镌刻着这首经典歌曲的词曲。连史馆内，斑驳的铁锅、磨损的骆驼鞍、锈迹斑斑的铁锹，默默诉说着“3峰骆驼一口锅，两把铁锹住地窝”的峥嵘岁月。
在阿拉马力边防连，中士吕以伟真正理解“乐守边关”的含义，是在一次巡逻途中。第一次巡逻执勤，他和战友们磕磕绊绊地走在大雪没过膝盖的路上。时间久了，他们呵出的气在面罩上凝成霜，体力也几乎耗尽。
行进中，班长说：“坚持住！累了咱们就吼两嗓子！”随后，班长带头唱起了连歌。昂扬乐观的旋律，激发了吕以伟和战友们的斗志。这让吕以伟真切感受到了连歌的力量。
当唱到那一句“雪山顶上也要发芽”时，吕以伟感到连队先辈们的身影离他不再遥远。“以前感觉唱的是别人，现在感觉唱的是自己。”吕以伟说，自己已经走进了这首歌里。
“祖国要我守边卡，扛起枪杆我就走，打起背包就出发……”60余载光阴流转，《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》这首诞生于冰峰哨卡的经典歌曲，早已化作坚韧的根须，深深扎在边防军人的心中。
当我离开阿拉马力边防连时，回首远望，山坡上“乐守边关”4个大字格外醒目。经过岁月的洗礼，字迹的颜色一次次被风雪侵蚀冲淡，又一次次被官兵粉刷一新。
